十一

　　展颜搬回了原来租的房子。

　　江永生陪着展颜散步。展颜一直一言不发，很入神地想着什么。

　　“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展颜低声的喃喃自语。

　　“怎么了，还有谁？”

　　“这几天，我常常有一个感觉，好像生命里少了一个人，我会时常想起他说过的话，而且，我爱过他，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们是不是还相爱，但我肯定，我爱过他，那种感觉不会有错。”

　　她想起来了！至少开始想起来了！江永生抑制着内心的激动：“不要急，展颜，慢慢想，医生说很快就会恢复记忆的！”

　　“他是谁？你认识他吗？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会来的，等你恢复记忆的时候，他就会出现。”

　　展颜突然深深的望向江永生，“你是谁？”

　　陪着展颜恢复记忆的日子是痛苦的，江永生也曾用一些小细节试图帮助展颜回忆，比如，给她买烤红薯，但是展颜却随着记忆的增加而变得情绪低落，甚至会突然地流泪，江永生知道她内心的挣扎，他知道那个“真相”对她的打击和伤害。

　　“他不爱我了！”展颜的表情十分痛苦，“我的心好痛，昨天晚上，我梦到他背叛我，他，他……”

　　“那是梦啊，那不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心痛是真的吗？伤心是真的吗？感觉是真的吗？我真希望这些感觉都是假的！如果我们相爱，为什么他不来找我？也许根本就没有爱过，都是记忆的幻觉，爱是假的，那痛也是假的了。”

　　几天以后，江永生陪展颜到医院复诊，医生很不解地说：“脑中的淤血已经消失，按道理说，应该可以恢复记忆了，除非——”

　　“除非什么？”江永生情急。

　　“除非病人潜意识里抗拒记忆恢复。”

　　江永生十分不解地看着展颜，展颜呆呆的，似乎这一切与她无关。

　　“为什么，为什么要抗拒记忆？”

　　“我怎么知道，医生都说是潜意识的了。”展颜明显地不想认真对待。

　　那一刻，江永生决定了，一定要告诉她发生的一切，再痛也要告诉她，痛过就会好的，毕竟那些痛仅仅是因为误会，她是爱他的，她会相信他的。

　　等我出差回来，我就告诉她一切，江永生对自己说，明天有一个重要的项目需要出差一个礼拜，回来就告诉她！

　　十二

　　江永生不在的日子，展颜有些不习惯，习惯了在火锅店等他，和他一起回家，习惯了在苦恼痛苦的时候敲对面的门，习惯了……

　　展颜突然发现自己在想他，这种想念的感觉有些似曾相识，而且这会让这几天缠绕在心头的痛稍稍减退了些，展颜有些依赖于这种想念了……

　　一周以后，江永生回来了，他欣喜地发现展颜的情绪好了很多，看着她对他微笑，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但是，无论如何，要告诉她真相！

　　“展颜，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蛮好的。”

　　“还在想那个人吗？”

　　“不想了。”

　　江永生不禁愣住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回答。

　　“想过了，根本就没有相爱过，他不爱我。”展颜定定的说，面无表情，看不出她说这话时的心情。

　　不是的，不是的，江永生想着如何告诉她实情。

　　“不想了，我也不会再痛苦了，因为——”展颜看着江永生，“我爱上了另一个人！”

　　江永生的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江永生不记得是怎样逃离展颜的房间，又怎样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想起展颜说那句话时的坚定眼神，就象当初她选择他的那样，也许季冬阳说的是对的，他怎么就能肯定她现在爱上的就不是真爱了呢？想到这些，江永生就感觉心被掏空了般的无力。

　　十三

　　接下来的几天，江永生没有去火锅店，每晚，他也是在外面呆到很晚才回家，他害怕面对展颜。

　　展颜依旧每天在火锅店等江永生，终于，她也明白他在躲他，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觉得痛苦。刘子娟看出展颜的异样，问：“怎么了，颜颜，心不在焉的？”

　　“他为什么不来了？”

　　“谁？江永生？公司忙吧！”

　　“为什么连我的电话也不接？”展颜就要哭出来。

　　刘子娟下了一跳，“你是不是又——，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我想他！”

　　夜已深，展颜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今晚，无论多晚，她也要等到他回来，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凌晨两点半，江永生终于拖着疲倦的步子回家，蓦然看见台阶上的展颜。

　　“为什么要躲我？”

　　“我没有，公司这段时间赶一个项目，很忙。”江永生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骗人！”

　　“展颜，你让我很痛苦！不要在这儿等我了，去爱你该爱的人吧！”

　　原来我的爱让他痛苦，展颜一阵心痛。

　　刘子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颜颜爱上江永生了，这不是很可笑吗？她忘了以前的江永生，却又爱上了现在的他！这该如何收场？她需要找人商量一下……

　　无力的靠在窗台边，江永生背对着展颜。

　　“过两天，我会回台湾。”江永生不知何时作的决定。

　　“你不能这样！”

　　“展颜，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太残忍了，我——”

　　这时，手机响了，是周大山。

　　“江永生，乱套了，乱套了，她又爱上你了！”

　　“你在说什么？谁爱上谁了？”

　　“展颜，展颜又爱上你了！你，现在的你！”

　　放下电话，江永生看着还在伤心中的展颜，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唯一能做的是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永生，你？”

　　“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

　　“刚才——”

　　“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江永生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不想想，就只是这样的抱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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