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展颜机械地搅着咖啡。如果说季冬阳的出现没有对她产生一点影响，那是骗人，昨晚她几乎一夜未眠。

　　一夜未眠的还有此时坐在她对面的江永生，和季冬阳的第一个照面，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季冬阳的敌意，是因为展颜吧，他是不是还爱着她？

　　“为什么不问，我们昨天谈了些什么？”展颜突然开口。

　　“叙旧啰，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说吧。”江永生笑着说。

　　展颜定定的看着江永生，没有说话，江永生的笑容凝住了，心底有些痛意泛起。

　　这次见面就在沉默中结束了。 　　

　　三 　　

　　接下来的几天，各人都忙着各自的事情。 　　

　　（中间略去的细节包括：

　　季长宇与季冬阳的会面，赵禾敏母子与季冬阳的见面。季长宇要把遗产留给季冬阳，季冬阳拒绝，但季长宇却坚持写进遗嘱。季冬阳承认了赵其威，却表示不会让他接管季氏。最终，季冬阳重新接管季氏，周大山留在季氏，方以安终于离开，到欧洲留学。季冬阳买回了那所大房子。

　　季冬阳和李纬凡重新开始，但季冬阳仍然十分关心展颜，李纬凡又陷入猜忌和痛苦中，但经过了方以安那一次，李纬凡不再给季冬阳压力，而是把一切埋在心底，只当他是在关心一个亲人。

　　江永生决定在上海找一份固定的工作，用他的话说，老老实实，过普通人的生活。） 　　

　　展颜和刘子娟、周大山兄弟很用心地经营着“健康煮”，江永生找到了一份投资银行咨询师的工作，但他每天下班后不管多晚都会到“健康煮”帮忙。

　　晚上十一点，客人已经不多，展颜刚刚忙完，舒了一口气，给自己调了一杯咖啡，慢慢、慢慢地喝着。江永生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侧影，“她在想什么，在想他吗？经过了这些事，她还爱着他吗？”

　　展颜知道江永生在看她，她知道他的苦恼和不安，她只是不敢面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因为她也同样地苦恼着。

　　真的不爱他了吗，十年的等待，真的说不是就不是，说不爱就不爱了吗？其实，她也明白，这十年她爱着的更多的是她在无数的孤单的深夜编织的一个幻影，而不是真正的季冬阳，在那所大房子里发生的感情其实是被屏蔽和包装过的，屏蔽掉的是现实中的真假游戏，包装的是一层温暖的关怀。

　　但是，即便是镜花水月，它也真真假假地存在了十年，十年啊！三千六百个日日夜夜，真的就这样抛弃，生命还会是完整的吗？她真的舍得吗？不舍得，又该如何保留？

　　“展颜”，江永生走到她身边，“明天有空陪我去看房子吗？”

　　“看房子，你现在住着的房子呢？”

　　“那时季长宇给的，我不想要了。”

　　展颜看看他，“好，我陪你去。其实，我也想搬出来自己住，我都二十岁了，该独立生活了。”

　　“好啊，那我们可以一起……,嗯，我的意思是——”

　　“好啦，我知道，你找你的，我找我的，先帮你找，我不急的。” 　　

　　“这个房子很好的，交通又方便，又在小区中央，很安静的，怎么样，景观也不错。就是两个人住小了一点，你们如果要大一点的，我给你推荐另外一套，也很好的——”房东热情地推销着。

　　“噢，不用不用，我一个人住。”江永生急忙解释，展颜在一旁偷笑。

　　（中间谈价等过程略）

　　“好，好，好，合作愉快！”房东把钥匙交到江永生手中，“哎，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朋友要租房子的，我在这隔壁还有一套，条件、大小都跟这套差不多，租金还要便宜一点。”

　　江永生看了展颜一眼，“要不要看一下？” 　　

　　几天后，江永生和展颜都搬进了他们新租的公寓，门对门的。

　　日子就这样继续着，只是，偶尔，展颜会不自觉地对着窗外发呆，江永生看着，心里阵阵的痛。

　　一天晚上，在展颜房里。

　　“季氏现在怎样了？”江永生问。

　　“蛮好的，冬阳回来了，自然就没事了。”展颜淡淡地说。

　　“你们常见面吗？”

　　“没有，偶尔见见面，或者打打电话。”

　　“他怎样？”

　　“很好啊，他应该和小凡在一起吧。”展颜还是淡淡的。

　　你还在想他吗？你的沉默是因为他吗？你说过的，只有爱，或不爱，不爱了，就不能将就。现在你是在将就吗？和我在一起，你真的愿意吗？咫尺天涯，江永生看着眼前的展颜，却感觉离她好远，想去抚摸她的长发，想轻轻拥她入怀，却怎么也伸不出手去。

　　终于，他长吸了了一口气，“展颜，做一个选择吧。”

　　展颜不明白地看着他。

　　“我，还是他，做个选择吧。”

　　“我已经——”展颜还是不解。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真的放下他了吗？真的放下这十年的感情了吗？如果没有，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我会痛苦，我会坚持不下去。”

　　展颜只是看着他，有些心痛。

　　“我会等你，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我们，只做朋友。但是，展颜，你要明白你选择的是爱情，不是任何其他的感情。”说完，江永生离开了展颜的房间。

　　是你想逃了吗？爱我，很辛苦吗？看着江永生的背影，展颜觉得有些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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