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想,拥有婉琼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奢侈的;又想,世上还有婉琼这样的人,真是奢侈啊!
在她的《清凉秋雨》中,婉琼说,常常责备自己在尘世里面受了太多的蛊惑,会妒也易怒,总是渴慕去拉一拉东坡先生的手,即使突然遭遇风雨,仍然可以与他一起在竹林深处吟啸且徐行,保持一颗从容、平和的心,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又说,午夜宁静时分倾听秋雨的我,将会是谁心中那清凉的一滴?
这样的文字,我看了是心疼的。却忍不住发短信开她玩笑:为了让你拉一拉手,我们都渴慕变成苏轼呢,只是不知怎么才能让你拉到我的手?我想,这个聪灵的女孩儿,会怎么回复呢?一会儿,她回复了,说:心相交则手相携。后面还有一张美丽笑脸。(XMW)
“心相交则手相携”,她真是,已经拉到东坡先生的手了。(XMW)
为使命而写作的女子,该是没有罢?那么,她们就大抵可分三类:一类为名,一类为利,一类为了自己——兴趣,或是心情。为名的生性好强,许是除此再没什么可证明自己了,像张爱玲说的,“有美的思想便用思想悦人,有美的身体便用身体悦人”。为利的迫于无奈,稿费实在没那么好赚,以此为生,恐怕是要“人比黄花瘦”了。只有那为自己的心灵写作的,独守一隅,可以静寂,但却自在,从容。(XMW)
婉琼便是那为自己写作的女子。她轻轻悄悄地写,不媚人,也不媚己,是一种气质的自然流露。那些文字清新、端丽,不急不躁不妒不怒,更不用说歇斯底里神经质了——那是古典的东方的女子的气质,时下不是流行用什么写作的说法么,那婉琼实在是,用气质写作。(XMW)
“满腹诗书气自华”,这苏东坡说的,不就是婉琼么?——又是苏轼,就是苏轼!
据说写作的女子都是长得丑的。一位大学生去听席慕容的讲座,看到了席慕容,伤心得大哭起来。有个永春的朋友,在报纸上看到我的文章,便跑到德化来,说要见我;待到见了我,便跟自己赌气似的,情绪低落,一句话也不说,回去后便“消失”了,再不肯跟我联系。而婉琼偏偏生得美:清新,端丽,眼眸真诚明亮,笑容沉静美好——曹雪芹说女子是水做的骨肉,我却觉得,婉琼美如月华。(XMW)
婉琼写过《窈窕淑女》,说淑女应该是端庄素雅的,是蕙质兰心的,是温柔纯净的,是知书达理、内慧外秀的;她说和这样的女子交往,“近之人洁,临之心清”。婉琼自己就是这样的:端庄素雅,温柔纯净,近之人洁,临之心清。(XMW)
照说我跟她都是女子,又都在这个小城里写点东西,我会妒她才对。可是看着她,她的人她的文,我却是只有喜欢不敢妒——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到了骨子里的、近于惊羡的喜欢。(XMW)
有个晚上,是秋天的月吧,风有一丝,是淡淡的惬意的,我忽然想打个电话给婉琼:买房时,离我近一点好吗?不要楼上楼下,也不要对门邻居,这样,就可以免见了对方的尴尬困窘蓬首垢面;但若想要散步时,拨个电话相约,你就清清爽爽地来了——那将是世上多么美丽、多么美丽的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