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入谷,便有唐诗宋词般古朴的意境映入眼帘:草地上黄牛优哉游哉,一笠翁不管秦汉魏晋不争浮名虚誉自得其乐地俯身把锄细耕耘,背景是如老农额上条条皱纹的层层梯田。 车继续在林海里盘旋,一路风景各异:裸露在红泥外的树根雄健粗野地纵横交错着展示其倔强的生命力,藤蔓柔软的身躯缠绵枝桠间,竹海如一张绿绒毯覆盖在半山腰,苍松翠柏屹立在远山的顶峰上。 越进入深山,风愈劲愈冷,路越陡越险,一边是望不到顶的绿浪,一边是云气蒸腾深不见底的深渊,前方的路似乎连接着云天,看得见路时又是一个六十度的右转弯,山路如人生,只有不断拐弯不断向前,才能到达顶峰。 三个小时后,车停在石壶寺前的空地上,寺前小水池里洁白的小花朵拖带嫩小的绿叶,那超凡脱俗的虚幻美吸引着我们的视线,旁边一人介绍道,此花只在正午十二点浮于水面舒展开放,当地人称它“午浮莲”,只有山上的气候适应它生长。 沿着寺边的羊肠石道拾级而上,云儿柳絮般在身边飘来拂去,毫无人工雕琢和强加意愿的奇峰怪石如忠于职守的战士形态各异地守卫在山上,映山红在岗岗岭岭间姹紫嫣红着,满山的树木枝矮叶疏,同行的当地人说是山高气温低,树都长不高。 不知不觉间雾铺天盖地地弥漫,树木岩石若隐若现,置身其中的我恍若走入蓬莱仙境,雾罩久了,看不清四周的景象,迷茫与浓稠又使人感到压抑窒息。雾渐淡散后见一石牛悠闲侧卧相迎,绕过石牛,踏上观牛台,路渐显奇峻险,岩石零乱叠成能让两人勉强通过的路,偶有半米左右的石缝切断去路,石缝下百丈深渊不许生命中的弱者通过。小心翼翼跃过一个个石缝,看见岩石上神牛留下的零乱脚印时,我已是冷汗淋漓,稍息片刻后又向主峰冲刺。 接近顶峰的路极其艰险,石壁墙狭窄如独木桥只容一足,壁上铸一水管托力,两边皆是幽幽深渊。攀天梯时令人胆寒,站在下面往上望,只见前人的脚似乎踩着后人的肩,后人的头已快顶着前人的屁股,每个人的脚尖沾着悬崖壁上凿出的小石窝,手抓两边的铁管步步往上攀缘。 站在主峰之巅时,眼前豁然开朗,岩石上传说中仙人留下的大脚印积满水,云彩忽片忽团忽丝忽缕在山脊峰峦上活泼自由地袅袅娜娜千变万化着,四周是浓浓密密郁郁葱葱的绿,一切让人有高歌一曲的冲动。山风凛冽,景虽美,高处却不胜寒,匆匆留影后便踏上下山之途。 归途又是另一番景致,路边有丛生的荆棘、没过膝盖的野草、绕枝的藤条、五彩的野花、潺潺的山涧、清峭的翠竹、刚劲的青松。这里的一草一木皆能入画,任何一个角度欣赏都是好风景。 车子循着来时路往回走,林林秀峰落在身后,那一片绿却植在了心上。 |